烽火蔓延,成長年代
賽德克族有三個語群:Tkdaya、Truku、Toda,Pihu Tado是屬Seediq-Tkadaya,霧社事件前,三個語群當中勢力最大的,總共有12個部落,Pihu Tado出生地是Tongan部落。1923年2月34戶145人,從原居地Truwan(春陽溫泉)遷到眉溪對岸的小台地,因位居地勢低的山凹處,敵人攻擊時易攻難守,因此為了安全理由,不久隨即分散三個部落,該區是未參與霧社事件的六個部落之一,是Tkdaya語群中唯一未離開祖居地的部落。1950年後,為交通便利上的考量,紛紛遷移到仁愛鄉南豐村,居住在該區的族群除了Tkdaya佔多數,還包含平埔(Kahabu)、閩南(Tmukan)、客家(Khilan),是賽德克部落海拔最低及離都市最近的部落。
Pihu Tado 身份證出生日期是1927年9月六日,但據他的說法是,他是在霧社事件爆發前的第7天,即1930年10月20日出生。上有兩個姊姊(同母異父),在戰亂年代,家人為迅速逃難,險些被棄置路中,在母親的堅持下得以保命。身為家中獨子,深得家人的疼愛,總是跟家人形影不不離,經常跟著務農的家人上山,種植小米、旱稻、地瓜、豆類等農作物,不幸於七歲喪母,由兩位姊姊代為照顧。
1938-1941年間,Pihu Tado八歲就入學,進入眉溪蕃童教育所上課,學校位居在Strengan河流匯合處上方台地,Tongan、Muwanan、Sipo部落的學生,都走路下到Babaw Yayung。1942-1945年間,他們轉學到Hogu(荷戈社,今春陽),眉溪到春陽旅程有段距離,眉溪的學生週間留校,住在工友的宿舍,假日回家搗米,準備帶到學校食用,他們自備鍋子,用柴火炊食,在往返學校與家途中,放陷阱抓老鼠等動物,來滿足他們肉食上的需求。學校安排的課程,上午學習日文、數學、衛生、愛國等課程,下午學習農業等勞動課程,種植各種蔬菜供應給校方食用。
梅開二度,情定終生
賽德克傳統婚姻靠父母之命,Pihu Tado在青少年期,在家人的做主下,跟Iwang Takun結婚,因女方不安於室以及雙方個性不合,一年後便分手,婚姻失敗,讓Pihu Tado決定離開部落,跟著西村老師前往台北學習養蠶,在台北3年間,因為表現優異深得老師喜愛,有意帶他到日本深造,不料,父親把他帶回去,而西村老師在從軍中戰死,於是進修夢破滅,他只好乖乖回老家,跟著父親學習農事及打獵的技能。
Obin Nawi(蔡再妹),出生在Paran部落(今霧社),他的母親Rawa Neyyung,是賽德克部落求雨祭的行祭者(Sediq lmawa kuyuh)和行醫者(Sediq smapoh),他在這樣的氛圍中,同樣也傳承行祭和行醫的技能,同時也習得織布工法和賽德克舞歌,堪稱多才多藝的賽德克女性。三歲時,她與家人被日人強制移居到Nakahara部落(今中原部落),他們到了移居地後,以大人為單位(小孩沒包含在內),分配到不多的土地,若一家人口眾多,實在難以養家活口,只好打零工貼補家用,又新的環境十分不適,生活極為難熬窮困。Obin Nawi在移居地,有過短暫的婚姻,十七歲時,父親不堪艱困下,舉家重回原居地,在Sipo展開新生活。
婚姻失敗一次的兩人,因相鄰而居,近水樓台、Pihu Tado在哥哥的的媒合下,促成了這段姻緣。結婚後,他們白手起家,勤勞地工作,育有九名子女(五男,四女,已歿二),他們擁有的土地不多,養眾多子女食物不敷使用,得到許多親友的幫忙,照顧小孩、送米等食物。
福音起點,家庭聚會
1946年透過羅文福牧師等人,Pihu Tado第一次接觸福音。羅牧師帶領聖歌隊並以日文傳道,但族人聽不太懂,宣教成效不大。1949年後,Kumu Rosin、Walan Takun、Tumun Nawi、Labay 等人,在眉溪地區挨家挨戶或遊街方式傳福音,後來,分別在Tongan部落Labe Habiq和Sipo部落Rosi Tado的家聚會,Pihu在友人的帶領下,跟著族人到Sipo聚會,在族語的宣教過程,透過短歌、祈禱,及日治時期為福音受逼迫的見證,福音的亮光開啟PihuTado的心,他迅速歸向基督,並且帶領具有濃厚傳統宗教信仰的妻子。Kumu Rosin告誡他的妻子說:「當放棄傳統宗教,因它是惡魔。」妻子在福音的感召下也歸向基督,與Pihu Tado建立基督化家庭。
Kumu Rosin生於1893年,她到眉溪傳道年約60歲,一位文面的老婦人,具有魅力與說服力的傳道方式,讓部落族人紛紛歸信基督,在盛況空前的情況下,於是部落的聚會所合併一處,在Strengan部落(bobo yayung)搭建茅頂牆竹的禮拜堂,每逢禮拜時座無虛席。一直到1953年天主教進入仁愛山區傳教,藉由大量的救濟品的方式,吸引族人紛紛改信天主教。Pihu Tado說:「Wada puqun uqun da!」(被物資吞吃了!)
Pihu Tado的夫人一度禁不起物資利誘,被親人帶到天主堂聚會,直到教堂搬遷到南山溪(現址),Pihu Tado才力阻夫人,不要再去天主堂聚會,跟我專心在長老會聚會,這個決定讓他的家族後來成為眉溪教會,最基本的會友且影響甚鉅,從此,顯示家庭見證對於福音傳佈的重要性。
囑託身份,獻身事主
在欠缺傳道人才的情況下,在吳銅燦和高德明牧師牧師的鼓勵下,Pihu Tado於31歲(1958)被任命為囑託傳道,當時跟他一起被呼召還有Awi Tado(高友正)、Awi Pawan(錢明仁)、Watan Teymu(粘明文),三位已離世,目前剩下他還活著。以下介紹他的牧會工作。
(一)帶職服事,神必預備(眉溪/賜得磊安教會)
被任命為囑託傳道,經過幾次短期的訓練課程(玉山神學院),他隨即被派到家鄉眉溪牧會,前後多次約十年久。教會沒有支付他謝禮,偶而以勞力方式幫助他工作。大部分與師母務農,到了要聚會的那天晚上,白天就在家預備做主工,並且不定期做家訪。他要一手包辦所有的事工,除了主日禮拜,還要負責主日學、青年會、婦女會等事工。師母說她沒讀過書,她只有靜靜地陪伴,特別是擔待繁重的農務工作。
在帶職服事的過程,Pihu Tado跟師母有一深刻的體會,他們在教會雖然沒有謝禮,但是上帝在農事方面特別給他們祝福,無論是他們種的小米、地瓜、稻米、玉米、香菇等農作物,上帝讓它們有很好的收成,這些不只是可以養活一家九口,甚至讓他們賣好家錢,培養他們的子女就學,在他們的子女中,除了有兩位讀教會學校,幾乎都有高中以上的學歷,在各行各業及教會做出貢獻。
(二)前人種樹,後人拆毀(松林/布蘭教會)
Pihu Tado在松林教會牧會,前後有三次約10年之久。松林部落在眉溪部落的後山,到了星期五或星期六,他以徒步方式走山路,得要花上兩三個鐘頭。他到每個地方牧會,都帶職事奉,不靠傳福音養生,而且很重視家訪事工,帶領很多信徒進入教會,但是一旦教會復興的時候,區會就把他調走,讓有牌的牧者進入,但很多牧者有喝酒等不良習慣,重挫牧者的形像,絆倒許多的會友。因此,他感慨地說:「前人種樹,後人拆毀!」
有一回,當他重回松林部落牧會,有位叫Kumu Watan的會友對他說:「Pihu 老師,你不要再來,沒有信徒來教會了。」他就回答:「沒關係,我來,我不要你們給我謝禮,我會重新探訪他們,直到他們重回主的懷抱。」果然不出所料,藉由牧者正面的形像,以及不厭其煩的關懷行動,終於再次讓會友一個一個找回來。他為了方便牧會,他就在靠近松林部落的一塊農地工作,甚至過夜不回家,他不只想要貼近會友,僕人心腸更貼近上帝的心意。
(三)世俗為念,福音硬土( 清流/谷路邦教會)
清流部落的居民是霧社事件的餘生者,他們歷經被迫移居並親人慘遭殺害的悲劇,Kumu Rosin等人將福音傳入初期,險些被殺害,但是上帝適時出手,讓福音奇妙地傳入征服人心。Pihu Tado前後三次約六年之久,短期的進入清流部落牧會,他說:「我是備胎的僕人,哪個地方缺人,或是沒人要去,就差我去。雖然這樣,我總是順服上帝的召喚。」有一次,他用摩托車載師母前往,經過一個水流湍急的山溝,以為師母在車上的乘載力,或許可以增加涉水的平衡感,沒想到,涉水時抵不過河水的沖力,雙雙跌落山溝泥濘裡,所幸,上帝保守,一點小傷,車還可以發動,終能平安地抵達教會。
在清流部落牧會期間,第一代的信徒很多,隨著社會的變遷,部落族人屈服世俗的價值,為了拼命地讓孩子們就學,禁止他們的參與教會的聚會,導致當第一代信徒離世,教會顯得後繼無力,疲弱不堪!
(四)奇妙連結,泰雅部落( 親愛/布魯那萬教會)
親愛教會是賽德克會唯一非本族群的教會,他們隸屬於泰雅族鄒利語群,是與其他泰雅族語群中語言差異最大的部落,然而奇妙地是,因與松林部落相近,學校也在該處,他們聽得懂賽德克語。Pihu Todo被派到親愛教會,前後三次約八年之久,由於他會聽並說泰雅鄒利語,且有親戚嫁到該區,因此,他在該區牧會期間,無論是住的或溝通方面,為福音事工開啟方便之門。
(五)退而不休,終得殊榮(清流及其他教會)
賽德克區會因為欠缺牧者,Pihu Tado退休後,區會派他到清流教會協傳一年,或受邀到區會其他教會講道。他再度到清流、中原教會牧會。2014年6月12日,Pihu Tado因從事牧會工作30年以上,對教會事工貢獻卓著,獲頒玉山神學院榮譽神學式學位殊榮。
在牧會過程,Pihu Tado曾經幾度萌生退意,但奇妙的是,一旦有地方需要他,他終究逃不過主的感召,以卑微的身分順服主,在帶職服事的路上,竭盡所能的事主忠心,長達34年的牧會生涯。
前仆後繼,福音先鋒
Pihu Tado的傳教工作是在1942-1976年間,在敘述他的傳教史之後,補充介紹前仆後繼的福音先鋒們。
賽德克宣教的領航員-羅文福牧師等人,他於1948-1950年間,透過聖歌隊、禮拜、基要真理、醫療傳道、講習會等課程,開啟中部山區部落的宣教大門。
賽德克族人因為不懂福佬話,日文又聽不太懂,使得宣教成效不大;基於這個原因,1949年春天,孫雅各牧師差派高添旺牧師差派太魯閣中會11位同工,從春陽、盧山、平靜、平生及靜觀等地傳福音,以簡陋的佈道所來聚會,不到兩年時間所有族人都歸信基督。另一組同工則是周玉葉等7人前往眉溪、清流、中原部落等地區傳道,賽德克部落的族人逐漸地渴慕真道而加入教會,加上本地人才紛紛加入傳道行列,益能在傳道教會行政、組織、及信徒靈性養成上,帶來極大的助益。
在孫雅各宣教士的提議下,因兩地族人語言與文化相通,1962年5月9日賽德克族加入太魯閣中會。隸屬於太魯閣中會35年間,教會在穩定不斷成長,基極推動各項宣教事工,培育許多教會的領袖,肩負起承先啟後的宣教使命,後來,南投區會因為一些難解的困境,最終脫離獨立成為賽德克族群區會。
另外還有山地巡迴傳道的協助。1949年布農族因區域廣大又交通不便率先成立區會,1959-1962年間賽德克族與泰雅族成立和仁區會(1959-1962),台中中會派兩個族群的同工,在兩地進行巡迴傳道,培育並堅固信徒的信心。1951年10月吳銅燦牧師應南部許有才牧師之情,借重他精通北京語、福佬話、日語的能力,到中部原住民地區傳福音。1956年9月由高俊明牧師接任其事工。他們一方面傳福音,一方面透過台中中會的宣教資源,進行巡迴傳道、醫療傳道,福音詩歌、各種造就會,關心並栽培的行動,打開中部原住民宣教之門,為後期教會的發展奠立良好的基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