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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個禮拜四,我穿著一身黑服

2022年2月3日

文|盧悅文/本刊編委

在每個禮拜四全身穿黑服,彷彿家有喪事一般,就此與那些因遭受性暴力受苦的人站在一起,同時也盼望在不久的將來,各種形式的暴力終將消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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禮拜四穿黑服運動緣起

就是某一天,突然看到臉書上不少普世運動界的朋友們,紛紛在各自所屬的時間區的禮拜四換上臨時大頭貼,照片內容都是各自穿上整身的黑衣服,並且標上“Thursday in Black"的標章。這個把臉書大頭貼改為“Thursday in Black"的臨時大頭貼,讓我想到普世教會協會(以下簡稱WCC)2013年寄發給所有即將前往韓國釜山參加WCC年會的與會代表,鼓勵每個人多帶一套黑色服裝,以響應“Thursday in Black"的運動。這是我第一次聽到“Thursday in Black". 

“Thursday in Black Campaign"又稱為「禮拜四穿黑服運動」,全文是“Thursday in Black. Towards a world without Rape and Violence"(禮拜四穿黑服,邁向一個無強暴與暴力的世界)。這個運動主要是WCC受到阿根廷獨裁政府治理期間,因子女突然失蹤而四處尋找的母親們(Mothers of the Disappeared in Buenos Aires)、抗議戰爭與暴力的以色列和巴勒斯坦「穿黑衣婦女」(Women in Black)和反對南非種族隔離政策的「黑絲帶運動」啟發。1988~1998年WCC推出「眾教會與婦女團結十年」事工的時候,揭露、聽聞來自全球各地女性親身描述強暴作為戰爭、性別不平等、虐待、暴力等的武器,披露了全球眾多婦女受暴的事實,但同時也展現了女性在抵制各種暴力行為的韌性、動能和努力。於是,「禮拜四穿黑服運動」就這樣出現了。在每個禮拜四全身穿黑服(甚至連襪子、鞋子還有口罩也是黑色的),彷彿家有喪事一般,就此與那些因遭受性暴力受苦的人站在一起,同時也盼望在不久的將來,各種形式的暴力終將消失。 

響應禮拜四穿黑服

在我家,只要全身穿黑色,就表示是要去參加告別式。所以,當我決定跟著普世教會的朋友們一樣在禮拜四穿著整身黑衣服時,家人一時之間非常的不習慣。一次又一次的解釋,家人漸漸習慣在禮拜四早上,當我出門上班的裝扮,就是一身黑。另外,我在禮拜四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情,是把臉書大頭貼改為「禮拜四穿黑服運動」標誌的臨時大頭貼。 

或許有人會質疑,普世教會推動這樣的做法,是否真的對消除暴力有實質的幫助?我的經驗是,我每個月跟我的肢體伸展老師報到時,當她得知「禮拜四穿黑服運動」的精神和由來,也決定開始效仿。辦公室同事對我固定於禮拜四穿黑服的舉動感到好奇,聽到該運動的理念後,這位非基督徒的同事也開始每個禮拜四全身穿黑服。一開始,我們會彼此提醒禮拜四要記得穿全黑的裝扮,大概半年之後,換我那天只有上半身穿黑服,馬上會被同事唸了一下:「怎麼沒全身黑?」2020年當COVID-19疫情開始,每個禮拜四除了衣裝之外,臉上戴的口罩也跟著變成黑色。半年前,我發現另外一位同事也開始跟著禮拜四穿黑服。而我身邊其他一些參加過普世組織會議的年輕朋友們,大概是從2016年開始響應這個「禮拜四穿黑服運動」,一直到現在,沒有停止過。 

多一點同理與支持

每個禮拜四,我穿著一身黑。從家裡到公司的路上,每每遇到上下班時間,人行道總是會上演人與人之間走路彼此「超車」的景象,行人之間的間距變得很小;擁擠的捷運上,人人摩肩擦踵。只要一個不小心的肢體接觸,總是會讓我心中的警報大響。至今我沒有忘記大三的那一天,在校外住宿的我前往學校上課的途中,是怎麼被一位騎著摩托車、露出自己生殖器的大叔騷擾;我也沒辦法忘記每每看到臉友回顧自己被性騷的那種無法言語的痛;我更沒有辦法想像原來我自己身邊的學妹,說出「性騷擾隨時都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」時的咬牙切齒、憤憤不平模樣。 

其實對很多人來說,是需要花費很大的力氣,才能維持日常生活的常態。要好好的生活並不容易,但也不是很困難;只不過就是需要更多一點的同理心,更多在精神上與實質行動上的支持,讓自己與那些認識和不認識、沒有辦法好好生活的朋友們站在一起。而我選擇的做法,就是在每個禮拜四穿著一身黑,在心中紀念那些因為性暴力而受苦的女性朋友,以及其他深受各式各樣暴力的陌生人。如此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