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擱淺青春有團契相陪

2022年6月8日

文|蔣永裕/花蓮大專畢契,現職社工

圖|林熙皓/花蓮大專中心工作者

當我對周圍一切感到憤怒,在夢想與現實中掙扎,甚至放棄自己時,我遇到改變我人生觀的大專團契夥伴。在他們的陪伴下,我漸漸敞開心胸。

當建議變成壓力 

成長過程中,有許多的家人、朋友甚至長輩會給我建議,也許是為了不讓我在未來的生活上會吃虧,或是怕我繞遠路。這導致我時常要面對當下的難題,還期待自己能符合他人的建議,所以會出現「符合自己期待、但不符合他人看法」、「不符合自己期待、但能符合他人看法」及「符合自己期待、也符合他人標準」的壓力(但這些壓力不全然來自家人、親戚、長輩等)。當壓力如潮水般衝向自己時,往往很容易出現「我好累」、「我什麼都不想知道」,甚至厭世到什麼都不想去思考的狀態。最糟糕的結果是「不符合自己期待、也難以符合他人標準」,進而把自己壓垮,產生自我否定、懷疑自己的情緒,墜入「負向循環」之中。

家庭抗爭 

我從小在非典型家庭中成長,不斷地在「為重要他人的期待而活」的泥沼中打滾。對我而言,從小唯一扶養我長大的媽媽,她所說的話是至高無上、且不容拒絕的。我本來夢想自己成為一位建築人,因此高中及大學都是讀建築相關科系。然而,19歲那年,一場意外卻改變我的人生。

那年,我剛從高職建築科畢業,在高雄就讀建築系。就在看似朝夢想前進的時候,我在三個月內連續出了兩次車禍。當時媽媽帶我去算命,算命老師表示我不宜在高雄讀書,否則會有更嚴重的血光之災,媽媽便嚴格要求我轉學回故鄉讀大學(那怕我對所讀的學校及科系不感興趣)。叫我因此放棄對建築的興趣與夢想,實在讓我難以接受!更何況讀建築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改善家裡經濟狀況。於是,我開始第一次與家人的抗爭,差點被迫離家、獨自在外生活;花了約兩年多的時間,抗爭才稍漸趨緩。我發現這場抗爭中沒有贏家,只有輸家;我與我的媽媽都受傷了,而我也在新學校虛度光陰。

當時的我對周圍一切感到憤怒,在夢想與現實中極其掙扎,甚至一度放棄自己。我還認為別人都不懂我,像極了受傷的刺蝟,把可能想來關心我的人都刺傷。但正在此時,我接觸到大專團契,遇到改變我人生觀的團契夥伴。在他們的陪伴下,我漸漸敞開心胸,不但和他們建立關係,更與他們分享之前發生的絕望與難過的事情。現在回想起來,當時的我可能只剩下工作跟團契生活比較穩定正常。

有大專團契夥伴的陪伴 

就在那時,我發現一個令我更感興趣、也與生命經驗有關的新目標:社工,特別是針對青少年及兒少服務領域,因此考轉學考轉到慈濟大學兒童與家庭發展學系。當時自己還有經濟壓力,學校、工作、團契三邊跑的結果是,我為此付上延畢的代價。在這段期間,關心我的家族長輩不斷催促我轉系,或是修讀輔系「社會工作系」,這樣以後才能考社工師、當社工員,未來才有保障。我彷彿再次看見過去的自己——那個想符合家人期待、卻又因而遠離夢想的自己;但這次和過去不同,因為有團契夥伴的陪伴,我沒有再次落入只能符合家人期待的框架中,而是進一步思考什麼是自己真正想做的事,也努力讓自己的需求被家人看見、了解。雖然我體驗到許多不同於以往的挑戰與困境(像是邊努力完成學業、邊工作維持家庭經濟收入;不時與相依為命的媽媽強烈爭執),但我很慶幸自己如今能走過這些挑戰,也很感謝團契夥伴當時願意陪伴我。

也許對很多從小在基督教家庭成長的人來說,我的經驗很稀鬆平常;但對我而言,「團契」卻是我在人生谷底中的重要救星!曾有團契的學長對我說:「我雖然沒有經歷過這些事情,但我願意陪伴你渡過。」這句話既安慰了當時身處困境的我,更幫助我成為社工後,知道如何面對案主的需求——他們需要的不是我們替他們解決問題,而是希望我們給予他們情緒支持。正如花蓮大專的團契夥伴們當時沒辦法解決我的問題,但是因為他們願意接住我當下的情緒,並陪伴我渡過,讓我有力氣可以繼續往前走。

如今出社會工作了,團契夥伴仍不時陪伴我,透過彼此訴說困境、安慰、陪伴、禱告,引領我渡過如同Kubler-Ross 所說的悲傷的五個階段。我由衷感謝團契的夥伴們!

結語 

時常有團契學弟妹問我:「如何面對自己的重大困境或是未來方向?」我通常建議他們:「當你面對困境或是選擇時,捫心自問:『對自己來說,最重要的是什麼?』他人的建議或許正確,可能讓你少走很多冤枉路,但是,我還是由衷地希望你把自己放在需求的中心去慎重評估考量。我不敢保證最終的選擇是否百分之百正確,但能確信的是,至少你/妳努力過了;即便不成功,自己也不會後悔。」生命中重要的事情有很多,結果固然重要,但更重要的是在過程的經歷。人生除了浪費時間外,沒有什麼事情是失敗便不能重來的。